China's stopmotion Animation: 定格的自由表达

文/伊格(http://site.douban.com/117128/)

Video: http://www.tudou.com/programs/view/aR2Xiyri9HQ/

我们一直在寻找表达的方式，一种离现实很近又很远的表达方式。

最初我们的身份是记者，记录和报道很多现实生活中的新闻人物和新闻事件，这些经历好像一颗颗珍珠，散落在我们的行李箱中。当你要重新捡起的时候，却发现仅仅拿过去的老线串起来，已经不能再让它重新焕发光彩了，于是我们开始将他们碾碎，重新胶合成新的样子——故事。

在故事里，你可以走得更远。但故事本身也必须要有一种传播的方式，与人们分享，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；至少对我们而言是这样，没有对象的表达，只是自恋的游戏。

我们尝试过很多种传播故事的方式，比如纯文字、比如纯图片、比如短片、比如关于人的纪录片。但最终选择了目前的方式，黏土影像——这是一个奇怪的词儿，但我们的确很难给自己的工作下定义：

我们不是做动画的，因为我们不会拍专门针对电视时段的动画片，也没有打算与动漫产业发生政策上的关系，但我们的确在拍动画；

我们也不是做出版插画的，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为别人的图书做插画（除非有合适表达的绘本脚本），也因为我们无法适应各种不同的商业需求；但我们的确在做儿童绘本；

而我们也不完全是做儿童书的，因为我们还会继续用其他方式表达，听众可能又是成年人了。

我们认定，在我们的作品形式中，影像才是内核，而黏土只是包装。

我们使用黏土小人，是因为它有质感有温度，我们需要这样的“离现实很近又很远”的元素，但我们决不是在拍摄一个雕塑作品或者手工艺品。如果从定格的影像中，看不到有节奏的故事，看不到有生命的人物，黏土造型做得再好，也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。

常常被人问起：为什么你们的黏土小人都不那么好看？这不是一个艺术处理，我们没有刻意让它们“丑”或“好看”，我们只是遵循我们对于真实的感觉。我们常常直接从纪实的照片中寻找人物的踪影，而不是美术作品或动画经典；也只有这样，人们的注意力才会集中到我们真正在做的事情上：用影像讲故事，用故事说我们想说的话。

当然，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无论在绘本领域，还是在动画领域，要让人们忘掉包装上的偏好或偏见，你必须在内核上做足文章。

所以，更多时候，我们在影像上下功夫，灯光、构图、分镜、叙事感；而且如果一张片子漂亮到无以复加但是在整体中毫无用处，或者拖沓了节奏，或者破坏了故事结构，那就是最糟糕的。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舍弃。

也许很多人都是这样希望的。但是，要最终呈现出来，可能不是一个美丽的过程。一切都是枯燥的技术手段的结果。就好像要做绘本，就要懂得光影呈现和印刷之间的技术关系；要做定格动画，至少不要出现光线的抖动、动作的僵硬等——对于我们来说，这些看似与自我表达无关的问题，都是硬伤。

当然，最本质的创作还是故事。而关于故事，可以言说和无法言说的都太多了。这是无法努力的，只能去实践和领悟。实际上，这在我们看来，也同样是技术手段的结果。不要被自己的偏好和激情所蛊惑，写别人能看懂的故事，这非常重要。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放弃你的表达，只是让你的表达有了可靠的传播效果。

基于此，至少目前，我们找到让我们自由的表达方式——黏土是我们最可靠的演员，影像视觉是我们最熟悉的技术手段，绘本和动画短片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作品的最终形式。

当然，一定还会有其他。这取决于我们对所要表达内容的兴趣。现阶段，我们最喜欢的是孩童的状态，我们关注的是情感关系的本源和发展。所以，我们选择了儿童绘本和相对应的黏土动画。

这需要我们去回归到孩童，但不是去模仿孩童，也不是去回忆孩童。苏鲁张的话说，是修行到孩童的状态。所以，我们尽量不去用作品教育孩子，那不是我们要的表达——虽然也许具有商业的可行性——不尊重自己想要表达的，其结果只有一个，那就是放弃想要的自由。

但——就真的自由了吗，也不尽然。我们的自由取决于我们对手中表达方式的运用能力上。运用得越娴熟，越自由；越被形式所限，也越不自由。